香港郊外珍稀海龜、極樂魚和大量螞蟻

徒步穿過香港鄉村,你很可能會欣賞到一些美妙的風景——也許是崎嶇的山丘和沿海岬角,溪流穿過樹木繁茂的峽谷,古老的村莊坐落在廢棄的稻田中;也許是崎嶇的山丘和沿海岬角,溪流穿過樹木繁茂的峽谷,古老的村莊坐落在廢棄的稻田中;也許是美麗的風景。然而,除了蝴蝶、蜻蜓、突然逃竄尋找掩護的蜥蜴,以及大多聽不見的鳥類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麼野生動物。  

            部分原因是香港的野生動物數量嚴重減少,因為最近這片土地上原有的亞熱帶森林被剝奪了。此外,在森林遺跡中生存的森林生物通常都很害羞,在夏天,許多森林生物會在夜間更加活躍,以避免白天的炎熱。 

            但對於任何願意尋找從低地到山頂的棲息地,甚至參觀較小的近海島嶼的人來說,這裡有許多迷人的生物有待發現,其中一些在地球上其他地方都沒有出現過。

生物寶庫中的冰河時代遺跡

對於美國自然保護機構前任主席詹姆斯·拉澤爾來說,香港是一個“生物寶庫”——這是他偶然發現的,當時他領導的一個生物學家團隊被迫放棄了在中國大陸進行調查的計劃。那是在 1987 年,促使拉澤爾多次前往搜尋包括赤鱲角在內的地方,直到赤鱲角大部分被夷為平地並進行改造,形成現在的香港國際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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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鱲角,1992 年 – 正在建設機場平台

            拉澤爾是一名爬行動物學家,他在赤鱲角的調查中發現了 29 種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約佔香港總數的四分之一。其中包括香港特有的羅默樹蛙,以業餘爬行動物學家約翰·羅默(John Romer) 的名字命名,他於1954 年在南丫島的一個小洞穴中發現了這種樹蛙。羅默發現了更多這種小青蛙,長至僅2.5 厘米,下一年;但洞穴倒塌了,他花了近 30 年的時間尋找它們,卻一無所獲,他於 1982 年去世,當時他相信它們已經滅絕了。 

            兩年後,這些青蛙在南丫島被重新發現。隨後大嶼山、蒲台和赤鱲角的記錄將其整個已知的世界分佈帶到了香港的四個島嶼。拉澤爾認為,羅默樹蛙和少數同樣是香港島嶼特有的物種是冰河時代的遺跡。當冰河時期海平面較低時,它們可能在中國南部延伸的沿海平原上很常見,但隨著冰蓋融化和海水淹沒平原,它們被困在山頂上,這些山頂變成了島嶼。 

香港獨有的天堂魚

香港幾乎每個角落都沒有被博物學家探索過,因此很難在這裡發現科學上新的脊椎動物。很難,但也許並非不可能;直到 2002 年,包括香港大學生態與生物多樣性講座教授 David Dudgeon 在內的研究人員發現的一種天堂魚,才被證實與東南亞其他天堂魚在基因上不同。 

香港天堂魚身長超過10厘米,鰭華麗,棲息於新界零散的低地濕地,在香港以外地區尚未有可靠記錄。

            然而,香港還有其他在全球範圍內具有重要數量的動物。其中包括三種淡水龜,香港顯然成為它們最後的主要避難所。

最後的避難所淡水龜受到威脅

雖然“海龜”可能會讓人聯想到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型海龜——比如長到一米長的綠海龜,但香港的淡水龜相對較小,殼長不超過 40 厘米。它們面臨著寵物貿易、食品市場和中藥等方面的偷獵的嚴重威脅,這些行為對該地區其他地方的它們的種群造成了嚴重破壞,並可能使它們在香港滅絕。

            宋亦熙現為香港大學生物科學學院助理教授,在香港研究大頭龜取得博士學位,此後也專注於斑眼龜、金幣龜和鱉的研究海龜和里夫的龜。

            宋說:“研究它們比研究香港的許多其他生物更困難。”其中一個問題是,首先只是找到要研究的動物。通過捕獲和無線電跟踪他確實發現的一些個體,宋了解到它們大多留在森林地區的溪流中,儘管在大雨後可能會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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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的金幣龜

比爾眼龜可能更多地在溪流周圍的森林地區漫步。金幣龜、麗夫龜和鱉龜更喜歡平坦、開闊的區域,例如魚塘周圍。 “但我們真的不太了解他們;在亞洲,這樣的基礎研究非常罕見,”宋說。其中大多數在食物方面都是機會主義的,包括昆蟲幼蟲、魚、水果和種子。 “他們吃很多水果,潛在的種子傳播者也是如此,”宋指出。

除了幫助研究之外,對海龜進行標記和無線電跟踪也讓人們對偷獵和貿易有了一些了解。 “有時,人們會發現我在交易中標記的海龜,例如在 Facebook 上,”Sung 說。 “去年,一隻植入了我們植入微芯片的大頭龜被走私到中國後被沒收。它被找到了,我們把它放回了被抓到的地方。”

            雖然宋和同事“一直在尋找陷阱”,但他們在夜間從未遇到過反偷獵巡邏,甚至白天巡邏也很少——因此,儘管香港有嚴格的法律禁止捕捉包括這些海龜在內的動物,但這些法律很少得到執行。

            宋說:“如果偷獵者只在某個地點停留兩天,那裡一半的海龜可能就會消失。”他認為,香港乃至整個地區的海龜數量正在持續下降。

“笨”螞蟻也可以很聰明,而且很火爆

儘管所有瀕臨滅絕、外形美觀的脊椎動物都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也許部分原因是我們是脊椎動物,尤其對稀有而閃亮的東西著迷,但它們很難代表整個生物多樣性。香港大學生物科學學院的 Benoit Guénard 博士研究昆蟲,尤其是螞蟻,並指出:“如果我們觀察生物多樣性,就會發現有兩種東西:昆蟲和植物。其餘的都是“噪音”。植物占生物量的99%;如果你看看多樣性,包括魚類在內的脊椎動物約佔百分之三——噪音。所以,我研究昆蟲。”

蓋納德說,螞蟻尤其重要,例如它們與其他生物群體的相互作用,幫助種子傳播、通氣和肥沃土壤,以及在營養循環中的作用。 “它們的捕食能力很強——消滅了許多食草昆蟲,所以我們才有了森林,”他補充道。 “我發現它們很有趣,就像它們作為社會昆蟲的行為如何有助於它們的成功一樣。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個體如此“愚蠢”,卻能築起直徑10至15米、深7米的巢穴。集體智慧的出現非常有趣。”

蓋納德沒有從頭開始,而是繼續對香港螞蟻進行研究,香港螞蟻是擁有相對可靠數據基礎的昆蟲類群之一。迄今為止,他已經描述了十幾種對科學來說是新的螞蟻、蒼蠅和黃蜂,另外五種在一篇正在審查的論文中。 “作為一名昆蟲學家,發現新物種並不罕見,”他說。 “但它總是令人興奮,描述一些沒人發現的東西。” 

7毫米長的金樹蟻是Guénard為香港描述的第一個物種。他和研究員瓔珞在距離大學僅幾百米的地方發現了它們,而金樹蟻尤其引人注目,因為它是香港迄今已知的該屬的唯一成員。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螞蟻都那麼受歡迎。其中一些是“入侵物種”,即人類引入的外來物種,對生物多樣性甚至香港人民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香港是世界上入侵物種密度最高的地區之一,僅次於夏威夷和佛羅里達,”蓋納德說。 “在生態系統層面,捕食者和獵物之間存在著某種平衡,這種平衡可能已經進化了數百萬年。但當外來物種到來時,他們正在玩不同的遊戲。”

            紅火蟻原產於南美洲,因其刺痛而得名,在香港的入侵螞蟻中尤其突出。蓋納德正在這裡研究火蟻,並了解到一些農民因被火蟻蜇傷而放棄耕種部分土地,甚至搬到其他地方。其中一個令人驚訝的後果是,那些在農場做志願者的城市居民同樣受到了阻礙,因此螞蟻正在改變人們感知自然的方式。

            其他地方的研究表明,火蟻和其他入侵螞蟻會對不習慣它們的蜥蜴和兩棲動物等無脊椎動物產生直接和間接的影響,甚至可能以鳴禽雛鳥以及一些海龜和爬行動物的蛋為食。

            相比之下,本地螞蟻是當地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例如,織蟻會保護樹木免受食草動物的侵害。它們通過將葉子縫在一起來築巢,形成棕色的球狀結構,很容易在樹枝上發現。 “如果你觀察巢穴,你會發現裡面有一個昆蟲群落,”蓋納德說。 “有些物種模仿螞蟻並從中受益。有些被螞蟻飼養作為食物,有些則受到螞蟻的保護。有了入侵,你就會失去所有這種相互依賴。”

香港的高地斜坡受到保護……低地則不然         

當然,入侵物種的湧入只是人類對香港生物多樣性造成的影響之一。棲息地的破壞和破壞一直是並且目前仍然是對我們野生動物的最大威脅。在某種程度上,這一問題正在通過保護某些地區免遭開發而得到糾正,特別是在佔香港土地面積約40%的郊野公園系統內,但從生物多樣性的角度來看,該系統並不理想。

            “我們很幸運能有如此高比例的土地受到保護,”大衛·杜金 (David Dudgeon) 說。 “但這並不代表香港的棲息地。大多數郊野公園的海拔都高於海平面 100 米左右,因為它們最初是為了保護集水區而建立的,低地不包括在內。如果有不同的 40% 受到保護,就會有不同的結果。我想說,我們可以用更少的土地來保護更多的生物多樣性。”

近年來遭受嚴重破壞的低地包括新界東部的深湧,Dudgeon 將這裡評為香港第二好的淡水濕地,也是他發現香港天堂魚的地方。廢棄的稻田變成了沼澤地,被推土機推平,排乾水,這顯然是新鴻基地產收購的土地上開發度假村和高爾夫球場的前奏。 

該計劃被證明是有爭議的,此後這片土地再次被廢棄。然而,曾經棲息著香港最大的天堂魚種群以及許多其他濕地野生動物的濕地卻遭到了嚴重破壞。迄今為止,殘存的濕地碎片仍然沒有得到真正的保護。儘管香港天堂魚出現在世界瀕危魚類名單中,但它並未被列入漁農自然護理署的瀕危物種名單中,這或許反映出香港在自然保育方面有些懈怠。

研究看不見的東西:中華穿山甲

香港是世界八種穿山甲之一的棲息地,穿山甲也被稱為有鱗食蟻獸:中華穿山甲。儘管其分佈範圍從印度北部東部延伸到中國南部和東南亞部分地區,但這種穿山甲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列為極度瀕危物種。不是因為棲息地被破壞,或者主要食物——螞蟻和白蟻的短缺;但由於野生動物貿易。

            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中藥中對鱗片的使用需求——儘管它們是由角蛋白製成的,與角、頭髮和指甲的材料相同,沒有經過證實的益處——穿山甲被稱為“世界上被販運最多的哺乳動物”。 ”。今年9月,香港海關在從印度尼西亞運往中國大陸的一批非法野生動物產品中發現了一噸穿山甲鱗片——儘管大部分或全部來自像巽他穿山甲這樣的近親。

鑑於中華穿山甲承受的巨大壓力,它們在香港很難見到也就不足為奇了,儘管它們長到近 40 厘米——與柯基犬大小差不多。但這並沒有阻止香港大學生物科學學院的 Tim Bonebrake 博士選擇研究它們。

“我的興趣源於對非洲穿山甲的研究,”Bonebrake 說。 “我對穿山甲貿易產生了興趣,在非洲,穿山甲貿易是為了獲取叢林肉,而向中國出售鱗片成為了狩獵的額外動力。現在我住在香港,穿山甲在自然保護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一名博士生對研究它們很感興趣。”

關於當地穿山甲的信息非常少——儘管Benoit Guénard 及其同事對一隻死穿山甲的調查顯示,它們確實以螞蟻和白蟻為食,在其腸道中發現了超過26,000 只——這項研究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只是為了弄清楚在考慮它們的棲息地要求之前,它們在哪裡。 “有很多證據,比如我們可以在郊野公園找到的洞穴,”博恩布雷克說。 “但經過八個月的相機捕捉後,我們才得到了第一張圖像。”

Bonebrake 不確定穿山甲在多大程度上很難找到,因為它們很稀缺,或者因為它們傾向於避開人類。他認識在非洲研究過它們的研究人員,但沒有在野外看到過它們。只有在台灣進行的實地調查才獲得有關中華穿山甲行為的信息。 

“它們是非常神奇的生物,”Bonebrake 說。 “我們有一些視頻,包括他們挖掘的視頻。雖然他們有裝甲,但他們的移動速度相當快。”

穿山甲在台灣和香港的生存狀況似乎相對較好——香港曾有偷獵的報導,但尚未得到證實。雖然很難知道如何保護它們,但一個積極的跡像是它們似乎適合山坡,而香港的郊野公園內的山坡受到了很好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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