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一下珠江三角洲的衛星照片,后海灣確實會出現。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大衛·梅爾維爾
出版於 亞洲雜誌 (南華早報),1990 年 11 月
香港西北部和中國深圳經濟特區共享的河口是亞洲濕地鳥類的最佳棲息地之一。該河口被誤稱為“后海灣”,是約 40,000 只水禽的冬季棲息地,也是連接西伯利亞和澳大利亞的遷徙路線的主要停靠點,每年約有 100,000 只濱鳥飛來此地。
它也是亞洲受威脅最嚴重的濕地之一。事實上,如果你說出濕地面臨的威脅,后海灣就面臨著它。存在來自農場、工廠和人類污水的污染。此外,從明年開始,灰潟湖和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場之一可能會出現滲漏。大規模疏浚迫在眉睫,可能會對水流產生不利影響。機場和泥漿傾倒計劃也已製定(但目前已被擱置)。
但后海灣不會不戰而屈人之兵。后海灣的香港和深圳兩岸均設立了保護區,香港政府對開發實施了限制,並成立了聯合聯絡小組,后海灣的未來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米埔濕地
兩個保護區中較好的一個位於香港的米埔沼澤。它由香港世界自然基金會管理,該基金會目前正在敦促政府將后海灣列入《拉姆薩爾國際重要濕地公約》。該公約鼓勵對濕地進行可持續利用管理。它並不保證受到保護,但列出網站應該是確保其不會被降級的承諾。到目前為止,政府一直不願將后海灣列入該公約,這導致人們擔心可能會出現破壞性的開發。
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的保護主任大衛·梅爾維爾表示,人們對拉姆薩爾濕地的標准進行了無休止的討論,其中有一些被用來證明國際重要性。后海灣每年擁有超過大陸百分之一的候鳥數量,因此很容易獲得資格。黑嘴鷗、大麥町鵜鶘、小青腳鷸和黑臉琵鷺這四種鳥類每年都會有超過百分之一的鳥類來到后海灣。黑面琵鷺是其中最稀有的,全世界已知的不到 300 只。大約40人在后海灣過冬。
后海灣也可能是濕地類型的良好代表。泥灘背靠大片紅樹林,而在中國南方,紅樹林的棲息地已基本遭到破壞。據報導,自 20 世紀 80 年代初以來,海南省沿海地區已經沒有紅樹林了。海洋生物也具有高度多樣性;米埔地區首次發現了 15 種物種,其中有幾種尚未在其他地方發現。
新成立的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聚焦米埔
保護海灣的努力始於 20 世紀 70 年代中期,起因是在米埔附近的錦繡花園修建住宅區的計劃。梅爾維爾表示,這是一個“開始衰退的時期——從那時起出現了很多新的發展。當時,人們相當天真地認為居住在錦繡花園的人們會想要步行穿過米埔,香港觀鳥協會的兩名成員邁克·韋伯斯特和弗雷德·赫克特爾向政府請願,要求進行某種保護措施。如果沒有他們的行動,我們可能會失去米埔,它被宣佈為具有特殊科學價值的地點。這並沒有提供法律保護,但提高了規劃者對一個地方的重要性的認識。
“在世界自然基金會成立之前,這片土地實際上一直處於擱置狀態,並且有能力管理保護區。 1981年成立後不久,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意識到,如果要成功籌集保育資金,就必須向香港人民解釋保育的意義。因此,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尋找一個合適的項目,而唯一可行的重要項目是米埔的管理保護區。
“1982年,英國野禽信託基金顧問史蒂夫·古道爾(Steve Goodall)制定了管理計劃,並獲得政府原則批准。皇家香港賽馬會提供了初始資金,1985年,事情開始發生在地上。”
該保護區位於海灣南緣,擁有大型蝦池和廣闊的蘆葦床。在觀鳥協會籌款活動的幫助下,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購買了幾個池塘,並對這些池塘進行了景觀美化,以使其對野生動物更具吸引力。
人們希望政府能夠為世界自然基金會購買米埔沼澤的剩餘土地。更大的保護區將有助於吸引更多的野生動物,並增加人類游客的數量。去年,超過25,000人次參觀米埔。大多數是進行教育訪問的學童;其他人包括來自歐洲、日本和美國的觀鳥者,以及來自中國學習保護區管理的環保人士。
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保護和推廣米埔的工作對於提高人們對后海灣地區價值的認識至關重要。而且,儘管拉姆薩爾名單存在一些捏造,但該組織的努力有助於刺激香港政府,特別是環境保護署採取行動。 1988年,政府委託進行后海灣環境研究。該委員會特別關注海灣周邊開發的累積影響,並建議制定該地區綜合管理的行動計劃。
發展和污染等威脅
目前和計劃中的一些開發項目可能會威脅到后海灣。灣口中方一側正在建設一座設有石油儲存設施的港口。梅爾維爾還擔心,“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填埋場之一”可能會出現滲漏,該垃圾填埋場將建在香港,距離泥灘僅幾公里,而且硼也可能從電站灰潟湖中滲出。 。
但是,這兩種污染源似乎都不會像其他現有的污染源那樣具有威脅性。由於控制措施,從香港一側進入海灣的牲畜廢物可能很快會減少,但后海灣部分地區的有機污染水平已經是香港最嚴重的,人類廢物流入或滲入。梅爾維爾不確定這是否有效,並指出近年來海灣周圍的人口急劇增加。工業發展也會導致污染,世界自然基金會發現,由於工廠運營保密,很難獲得有關香港釋放的化學品的信息。
從積極的一面來看,為香港一側的新市鎮而建的下水道應有助於減少后海灣的污染,因為它還將輸送目前進入海灣的污水,並排入南部更深的水域。
但首先,臭名昭著的元朗明渠將被加深並被沖掉。它流入后海灣,充滿了有機和化學廢物。流速加快將導致有毒泥漿衝入后海灣。梅爾維爾說:“整個項目。從我們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場災難。我們於 1986 年首次聽說此事,並向政府建議其影響可能會很嚴重。
“后海灣審查還說存在很多潛在問題,需要進行環境影響評估。我們在一年前提出了法律反對,因為工程師們似乎想要繼續進行,並且沒有意識到它可能對海灣產生的負面影響。直到最近幾個月,政府才開始評估其影響。法律反對可以被認為有些對抗性,但在這種情況下是唯一的手段。”
其他可能更具破壞性的計劃也被考慮過。機場似乎經常受到人們的青睞,這主要是因為這裡有廣闊的平坦土地,沒有建築物。 20世紀50年代,有人提出在后海灣河口修建機場的想法,並將其改造成淡水水庫。此後,香港和深圳都曾考慮過修建機場的計劃,但後來又放棄了。
最近,有人考慮在后海灣傾倒泥漿的計劃。香港的填海工程可能會產生大量泥漿,目前這些泥漿被傾倒在海上。后海灣的蓄水湖被認為是替代方案。泥漿會沉澱在潟湖中,潟湖會建得越來越高,最終——儘管不是計劃的一部分——穩定的潟湖應該是理想的建造場所。到目前為止,這已停止在評估階段,從后海灣提取沙子的想法也已停止
由於填海計劃在不久的將來似乎不太可能實現,污染似乎是后海灣的主要威脅。在香港,新的南向下水道、對畜牧業和工業污染的控制應該會帶來改善。
但深圳的污染控制要寬鬆得多。一些報導稱,骯髒的香港工廠將直接遷往邊境。那裡的反污染法往往更為嚴格,但很少得到執行。
諸如此類的問題將在最近成立的粵港環境保護聯絡小組的會議上討論。環境保護署助理署長羅布·勞 (Rob Law) 希望該組織能夠致力於減少后海灣污染:“憤世嫉俗者可能會說,‘好吧;但我可以說,我們的意圖非常認真,而且據我所知,中國人也是如此。我們將竭盡全力拯救后海灣。”
儘管如此,人們仍然擔心深圳的有效政策是不受限制的經濟增長。一位觀察人士評論說:“我們可能會發現元朗明渠現在空著的那條小溪成為后海灣最乾淨的地方,而另一邊可能有一條黑色明渠。隨著染色、紡織和電子工業向中國轉移,海灣可能受到嚴重毒害,對棲息於此的鳥類構成威脅。它們可能會在冬天吸收這裡的有毒污染物,在夏天飛到北方繁殖,並出現問題,比如蛋殼薄或無殼。”
沒有什麼比它更好的了
考慮到后海灣面臨的所有問題,人們可能很容易得出這樣的結論:保護工作最好用在其他地方。但后海灣很特別。
梅爾維爾說:“如果你看一下珠江三角洲的衛星照片,后海灣確實會出現。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儘管發展不利,鳥類數量近年來仍呈增加趨勢。這部分是由於自 1980 年以來香港方面禁止狩獵,也反映了中國棲息地的喪失
後海灣是候鳥的重要中轉地,是候鳥出發前休息和補充能量的「休息站」。鴴鷸是最明顯的候鳥,四月漲潮時,多達 10,000 隻鴴鷸聚集到米埔。有些正在澳洲南部的海灘和北極苔原的繁殖地之間旅行。大蘆葦鶯不太明顯。大部分都隱藏在米埔蘆葦叢中,但對他們來說,這裡也是增加成功旅程所需體重的重要地點。
整個冬季,后海灣有數以萬計的鳥類。當時間和潮汐合適時,這裡的鳥類奇觀堪稱亞洲最美麗的景觀之一:海鷗和濱鳥成群結隊,鴨子沿著潮汐線排列,還有鸕鶿飛翔。
除了後灣之外,鳥類沒有現成的替代品。它的消失將意味著瀕臨滅絕的物種將更加接近滅絕,而即使是更常見的物種的數量也將進一步減少。獨特的螃蟹和其他海洋生物將會消失。香港和深圳將失去人們無價的資源,在日益城市化的環境中失去一片“荒野”。